“什麽為什麽？”昭夜反問。

因為昭夜認識朱亞，所以一直把朱亞帶在自己的隊伍裏。對於他的問題，昭夜當然會很認真的回答。

“我想問，你明明在外圍發現過黑酶果，為什麽要放棄那個黑酶果帶我們進深山尋找？”朱亞把自己的問題問得更詳細了一點。

寒冷的冬天，掛在樹上的黑酶果只剩下果幹。如果不仔細看，根本認不出來。跟昭夜一起出發的成年人都沒有認出來的，相反，這個孩子卻成了認出來的那個。

“以前跟父親出來狩獵的時候，我常常摘這種果子吃。酸酸甜甜挺好吃的。”朱亞跟昭夜解釋。

不是所有人都能認出這種果子，能一眼認出這種果子的人，基本上都是經常在山裏找零食的小孩子。

“原來這樣，那你看看這周邊，會不會有黑酶果。”既然知道朱亞為什麽人能認出這種果子，昭夜自然將這個任務交給朱亞。

朱亞認命的往隊伍旁邊走，黑酶果不會長在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。昭夜跟在他的身後，她知道，這個時候，她得保護這個孩子。

朱亞找東西的時候很認真，但是不代表他在這個時候聽不到背後的動靜。昭夜跟在他身後保護他，讓他很有安全感。另一邊，朱亞聽到了昭夜對自己的問題的答案。

這個身為首領的人，告訴他，一個人擁有多大的能力，就要承擔多大的責任。他們因為能力更強，就更應該挑戰危險，將安全的後方讓給別人。

強者，在外面討生活，弱者，在後方安全的待著。這跟朱亞之前所在的部落是一樣的，唯一跟朱亞以前的部落不一樣的是，昭夜部落對於強者和弱者的劃分，是真正的能力，而不是所謂的男女老少。

人跡罕至的叢林深處的黑酶果，一直沒有被采集，所以朱亞找到的黑酶果樹非但不是那種只掛著兩三個果子的那種，反而果子已經掛滿了枝頭，甚至連地上都還掉落了不少。

看到這一幕，兩個人連忙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口袋。將樹上幹癟的果幹全塞到袋子裏。

“運氣真不錯，這些果子居然沒有爛掉。”昭夜忍不住感慨。

越是茂密的樹林，水汽也就越重，在裏面生長的東西，很容易爛掉。

天色全黑，昭夜滿載而歸。所有人中，只有昭夜親自帶隊的人，在山林的最深處找到最多的黑酶果。然後，昭夜就將這些黑酶果送到貝倫斯的家裏。

貝倫斯作為整個部落體質最好的病人，自然是他自己的實驗對象。在確定黑酶果釀的果酒有減輕癥狀的作用之後，貝倫斯就開始喝酒。

昭夜找到他的時候，某個皮膚白皙胡子拉碴的男人，兩頰通紅的坐在桌子邊，面前擺著酒罐子裏飄著濃濃的酒香味。

“貝倫斯？”昭夜聲音有點忐忑。昭夜跟貝倫斯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，但是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喝酒的貝倫斯。

明顯，貝倫斯這種人不應該這樣喝酒。

“我帶來了不少黑酶果，你還有沒有精神檢查一下？”昭夜走到貝倫斯的身邊，剛把手裏的黑酶果袋子放在桌上，貝倫斯就往她這邊倒過來。

昭夜下意識的伸手，將這個男人收到懷中。

“昭夜？”貝倫斯喝得有點多，眼睛都有些泛紅。但是抓著他胳膊的昭夜，能夠敏銳的感覺到，貝倫斯身上的熱度降了。

昭夜把貝倫斯架起來，丟回床上。

“你身體不好，就應該好好休息，犯得著喝酒？”看著躺在床上跟死豬一樣的貝倫斯，昭夜只能叉著腰生氣。生完氣，昭夜還是認命的把貝倫斯的被子給他蓋好。

把貝倫斯安頓好之後，昭夜就坐到貝倫斯原來坐在的地方。貝倫斯拿到的酒，都是高濃度的，所以，昭夜就算只是坐在旁邊，也能聞到裏面的酒香味。

這次，昭夜卻沒有跟以前一樣，坐下就開始喝酒了。她一番常態的認真研究起來。

昭夜沒學過什麽醫學，但是，她能猜出來，想要解決啟明城的病癥問題，根本不需要多高的醫學水平，畢竟貝倫斯只是喝了釀酒工坊的酒就能把燒退掉。

第二天一早，昭夜就帶著自己的第一波試驗藥劑去治療病人的地方。

為了更好的照顧更多的人，啟明城所有生病的人，都已經集中在一起，昭夜去的時候，才發現，貝倫斯的狀況到底多好。

相比較貝倫斯，其他人別說爬起來了，就是躺在床板上，都十分痛苦。那一聲接著一聲的痰音，任誰來聽了，都會覺得慘烈。

昭夜來的時候，已經有人開始咳血了。

“昭夜首領。”看護這些人的是昭夜就回來的女人們。當初那個艱難生下孩子的少女，現在已經有女人的模樣了。她看到昭夜的時候，下意識的站起身子朝昭夜打招呼。

“沒關系，你先忙。”昭夜點點頭，徑直走到屋子最裏面。

屋子的最裏面，放著一個茶幾，上面擺滿了杯具。昭夜走上前，把準備好的藥劑拿了出來。

“女嬌。”昭夜開口。

“昭夜首領。”不遠處忙活著的女人猛地回應，然後很快走到昭夜的身邊。

“你問問病人，我這邊有一個大概可以治療他們疾病的藥劑，不過也有可能效果不好，統計一下，有沒有人願意試用。”昭夜一邊把剩下來的各種藥劑瓶子拿出來，一邊吩咐女嬌。

女嬌很聽話的去統計了。

不得不說，四年的時間，貝倫斯的一些價值觀已經深深的影響了昭夜。至少如果是四年前的昭夜，想要做實驗的時候，根本不會顧慮病人們的期望，想要做實驗，什麽人都能拿來做實驗。

很快，女嬌就得到了統計的答案。

生病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，如果有可能的話，沒有人願意一直生病下去。當然，這些連氣都快喘不上來的人們，更能體會這種感覺。

他們都有人想死了，現在給一個試試能不能活下去的機會，沒有人會拒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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